陳小霞，聽這個名字，你可能有點陌生，但她寫的歌你一定不陌生。從劉文正的《春夏秋冬》，到孟庭葦的《你看你看月亮的臉》，從莫文蔚的《他不愛我》到王菲、周蕙都演唱過的《約定》，再到陳奕迅的《十年》，她一個人寫的歌跨越了流行音樂的好幾個年代。

今年70歲的陳小霞將于11月2日首次來京登臺，在蛙廠RMMF·798LIVEHOUSE上演她的2025Composer老翅膀音樂分享會。近日，正在籌備音樂分享會的陳小霞接受了北京日報客戶端記者專訪，講述她的創作經歷。

陳小霞

一首歌讓孟庭葦聲名大噪

華語流行歌壇上，陳小霞是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，她從7歲就開始寫歌，她第一首正式發表的作品，就是1981年劉文正演唱的《春夏秋冬》。

“我從小就很愛寫歌，但沒想過可以靠寫歌為生。”陳小霞回憶起1981年的自己。當時，劉文正的制作人正在收歌，她拿著自己寫的10首歌去找他，“我只希望這位老師能給一些指點，告訴我這些歌寫得怎么樣。”沒想到，制作人聽了她的創作，一口氣用了6首，陳小霞心里暗暗想，“10首歌被選中了6首，那也60分了，我有了一點點自信。”

當年12月底，劉文正的專輯正式發行，“我聽了之后發現，原來寫歌是一回事，制作又是另外一回事。”交出的音樂和最后編曲、制作、演唱成型的歌曲在風格色彩、意象畫面上并不完全相同，反而激發了陳小霞更大的興趣。從那之后，陳小霞的名字就無法在華語歌壇上抹去，用她自己的話說，“我只是傻傻地，一直做，一直做到了今天。”

多年來，陳小霞會根據每一位歌手的特點進行創作，也因此捧紅了多位歌手。孟庭葦的成名之作《你看你看月亮的臉》就由陳小霞專門打造，“歌詞的畫面就是一個無奈的小女生，再加上孟庭葦的聲音，聽上去就很無辜。”在創作時，陳小霞一直在想，要用什么風格的音樂能唱出孟庭葦的無辜，但又不自憐，“無辜中有些堅毅，但還有一些想讓自己好過一點的自我欺騙。”帶著這樣復雜的情緒和精準的描述，陳小霞用這首歌讓孟庭葦聲名大噪。

15分鐘為王菲創作《約定》

幾十年來，陳小霞為很多歌手創作出傳唱不衰的歌曲，所有作品中她寫得最快的，是為王菲而寫的《約定》（即周蕙《約定》的粵語版）。

上世紀90年代，王菲的制作人前往中國臺北，約陳小霞出來聊聊作曲，陳小霞以為對方有很多話要囑咐，沒想到見面后，對方只提出一個要求，“寫你覺得唱出來好聽的歌就行。”當時陳小霞并沒有拿到特定的歌詞，內心暗暗想，“就這樣一個要求，為什么還要把我拉出來專門說？”她哈哈笑著。

后來，在一個周末的中午，12點才起床的陳小霞突然有了靈感，抱著女兒的小吉他彈了起來。“我從來沒在白天寫過歌，所以我永遠都記得那天是12點，我頂著窗外的大太陽寫出了這個旋律，沒有停頓，沒什么懷疑，非常流暢。”陳小霞寫這首歌的時長，可能都不到15分鐘，卻給華語歌壇留下一首經典。

陳小霞作曲多年，也有她自己起初并沒在意，卻被編曲者和制作人發掘成為大熱歌曲的例子，陳奕迅的《十年》就是。“說實話，這首歌我寫完就丟在一邊，自己都忘了還有它了。”有一天，版權公司說要把這首歌拿給陳奕迅唱，“我當然說好，還很好奇，陳奕迅會唱成什么樣。”沒想到，在中國香港編曲家陳輝陽的操刀下，陳奕迅的《十年》成為他在內地打開知名度，傳唱20多年的金曲。

70歲出新專輯首次來京開唱

陳小霞給別人寫的歌數不勝數，卻只給自己寫過4張專輯，最近一張專輯《老翅膀》發行于今年初，距陳小霞上一張個人專輯《哈雷媽媽》已有整整20年。此次來京舉辦音樂分享會，陳小霞的演唱就將圍繞《老翅膀》專輯展開。

在她看來，給其他歌手寫歌是“限時作文”，給自己寫歌反而很慢，從演唱到作曲再到編曲，她都要操心。“為他人作嫁裳跟自己洗手做羹湯必然不一樣，我了解自己能唱什么，我認為我四張專輯里的每一首歌都蠻有存在的必要，那才代表我自己。”在她寫給自己唱的歌里，陳小霞會寫自己的家庭，描摹自己的人生輪廓，“我會想我的歌像不像我說的話？別人聽了我的歌，會信那是我嗎？這是我給自己寫歌最重要的考量。”

《老翅膀》專輯中有一首歌《本來》，光編曲就來來回回磨了8年。“這么多年我一直想唱這首歌，這首歌的名字我取的，但我總是抓不住它編曲的感覺。”請了無數個編曲，這首歌最后還是由陳輝陽完成，“歌詞里有一句‘本來我們不過是胚胎，一身清白’，我想用這首歌表達，本來什么都沒有，人生如果那么多本來，你怎么面對現在？”

11月，陳小霞將帶著這些歌曲第一次登上北京的舞臺，“我蠻珍惜這次的表演，我相信會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氛，但我也不太知道北京觀眾會怎么看我，70多歲的老太太來唱歌了嗎？”陳小霞笑著說，這些歌是70歲的她最想說的話，最真實的樣貌，也是她用自己的曲、自己的歌聲唱出的人生感悟。